“我说啊,上司……”很奇妙,也许是因为被击中位置有些巧妙的原因吧,在子弹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之后,葛祎伟感觉那个流着血的伤口甚至还不如已经肿了的脸所带来的痛觉要大。倒吸了口凉气,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身子软成一团的灵梦,露出一副十分头疼的表情,“以后你真要少看一些小说了,挡子弹这种事情也亏你能做的出来……你看看,你这种突然的行动让我也来不及考虑就转身替你挡住了,其实如果打到你身上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毕竟你也不是一般的人类,身上还有个叫做护盾的逆天的玩意儿,而我来挡如果你没有护盾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让咱们俩一起下地狱,这个距离想要用人体挡住手枪子弹根本不可能……”

“小伟?你……你没事吧……”低头看着葛祎伟身上已经被血染红的衣服,灵梦想要直起自己的身子,但刚刚的冲刺无疑耗干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让她只能虚弱地抬起自己的手,却又因为尴尬地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又垂了下来,“你……真的没事吧……”

“喂喂,你这个表现算是什么,明明现在身负重伤的是我吧,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你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不过真亏在我的脸变成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认得出来呢。”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葛祎伟使劲眨了眨眼睛,“情况似乎有些糟糕……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糟糕……总而言之胜率不高啦,虽然应该还是有希望的……伤口开在下腹部了真是有够难受的……对了上司,让你这身衣服染上血了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冲过来的。”

“不过我想你还是先躺在地上歇一会儿吧,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呢。”看了看在不远处持枪站立的葛成志,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嗯,应该很快。虽然最后事情的结局你可能接受不了吧……但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混蛋、人渣、杂碎、王八蛋呢……哎?为什么我骂自己居然这么熟练,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等等!”正要站起来,感觉到对方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葛祎伟无可奈何地又低下头:“又怎么了?上司限你在半分钟之内把该说的话都说完,我哥在那边还等着呢。啊,上司,不会是你在这段时间之内已经被那个家伙攻陷所以让我现在放弃对抗吧?”

“你!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听了这句话,灵梦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可是过小的音量让她根本显不出什么气势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你这种家伙实在是太糟糕了!”

“嘶——不,在我眼中你很有可能做出更没有节操的行为。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份游戏的资料吗?一百年前的古人都知道博丽灵梦是一个无节操的家伙……”被微微碰到了伤口,葛祎伟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但随即恢复正常,“总而言之给我好好躺在地上,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呢你突然插进来一脚我会很头疼的……要冷了说一声……然后就冷着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一次用那种弱弱的语气吼了出来,灵梦一脸不满的表情,“什么叫就冷着吧……一点也不温柔……冒牌货比你要好上太多了。”

“冒牌货?……啊说的是我哥啊。那是理所应当的,他可是我哥啊,我哥,就是那个葛成志,我家附近最为著名的变……嗯,花花公子?应该是这么称呼吧?可是现在手头上真的没有什么被子之类的东西,我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太厚,盖上基本没用……”挠了挠头,葛祎伟叹出一口气,“所以说上司,咱撑着点儿,马上就结束了行不?马上,我保证。”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

“还轮不到你替我担心。”把灵梦轻轻放到地上,葛祎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举了起来,“抱歉,久等了哥。”

“的确等了很久。”这个时候,葛成志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枪,“也难得可以和你这么痛快地吵一架。不过看着自己的弟弟在旁边和别人打情骂俏还真是有一种相当复杂的感情,我想父母在把已经嫁出去的女儿送走的时候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别提女儿,你一提女儿我就又想起来我穿女装的事情了。”或许是因为寒冷而打了个哆嗦,葛祎伟又使劲眨了眨眼睛,“流了点血意识也开始不清楚了……我还要向你表示感谢啊哥,下手真有准儿,要不然那一枪送我上西天完全没有问题吧?”

“专挑非要害部位打的。本来如果没有灵梦小姐的横加干涉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才对,但事情紧急,我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呵呵,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你的东西呢。”看着手中的枪干笑了两声,认真的神情重新回到葛成志的脸上,“那么,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不打算乖乖当我的人质然后回中国上军事法庭吗?”

“啊啊啊,当然了,要是被限制了自由我可要怎么达成自己的目的。”葛祎伟点了点头,“看来打一架是必须的咯,看来我打赢的几率并不是很大……真是麻烦。”

“你打赢的几率?就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好不好,我身为一个特工的尊严都要被你践踏光了。”听完葛祎伟的这句话,葛成志把手枪插回自己的腰间,摆出一个起手式,“你的犟脾气看来要回去慢慢改才行,所以咱们就先打一架吧。接下来我可是不会再放水了啊,绝对会把你直接敲晕的。在我还有胜算的时候。”

“看看看看,你这不是又想错了吗?”葛祎伟笑了。他把一直捂在伤口上的那只手移开,也像模像样地摆出了一个起手式,“我之前也说了,谁说我必须要打赢你才算胜利?只要让你的手里没有容易控制住的人质就可以了,所以坚持到上司恢复正常,或者死掉……”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葛成志就忽然冲了过来,似乎是想借助突然的袭击来赢取先机。哎呀,看来我真的惹他生气了,连话都不让我说完。这样想着,葛祎伟做好了随时迎接攻击的准备。不过,当对方脸上的神情映入他的眼帘是,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

不是你首先发动的攻击吗?那为什么这么慌张?真是奇怪。

想象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被一把抱住了。感受着亲哥哥的体温,葛祎伟心里更加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新的格斗技?不应该吧!

“哥?”

抱着自己的人缓缓倒下。在他的背后,一个身上有着奇怪血迹的人偶正试图把自己的武器从葛成志的身体里,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拔出来,看上去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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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的好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绵月丰姬接过来那个已经被欧阳宇航削好皮的苹果,“一下子把这么多事情都说出来果然很消耗体力呢……”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先停下来聊一聊其他方面的话题,如果不嫌老头子说的事情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话。”看着面前的这名俘虏,再通过手上的单元看看外面那个已经有些看呆了的卫兵,欧阳宇航内心苦笑了一下:只要不上战场,这些家伙就立刻原形毕露了——不过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不然我也可以给你叫过来几名年轻人。他们的活力要比我强得多,或许你们之间可以找到更多的共同话题?”

“这是嘲笑吗?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欧阳,你明明知道我的年龄跟你差不了多少的。”

“应该差很多吧,我想我应该比你要小上很多才对。”欧阳宇航摇了摇头,把用手指去戳一戳绵月丰姬装作生气而鼓起来的脸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你现在和你我刚刚见面时候的模样根本差不了多少,而我已经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虽然我之前提到过过长的寿命没有什么好处,但在这一点上你们还真是让人嫉妒。”

“如果现在人类把其他方面全部放弃而一心一意发展生物科技的话,不出五年你们就能够达到我们的水准了。而且现在,月球的科学理论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进步了,现在用的全都是很久以前祖先所留下来的宝贵遗产而已……”说到这里,绵月丰姬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技术上,除了我的师傅曾经研究出一种所谓‘不老不死之药’之外,也很难说有多少突破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会输的原因之一吧。”欧阳宇航点点头,“不过‘不老不死之药’?你们应该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了吧?”

“‘不老不死之药’可不是像你理解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月球人的寿命确实很长,在一生中容貌也基本上不会出现衰老的迹象,但我们的身体还是十分脆弱的,被外界杀伤之后还是会死去,否则你们可能取得如此大的优势吗?”绵月丰姬笑着摇了摇头,“吃了那个药,生命体可是能够自动对伤部进行修复的,这才能叫做真正的‘不死’啊。”

“也就是说可怕的自我愈伤能力吗?如果真的遇到了这种生命体……”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自我愈伤的生物兵器还有可能,但绝对称不上‘可怕’的地步。”绵月丰姬直接打断了欧阳宇航的话,“我和妹妹曾经向这个项目发起过挑战,但在神经中枢,更为准确一点是脑部的自我修复上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弱点是脑部但其他部位的修复能力极快?说起来这种生命体我似乎在资料库中见到过,危险等级还是不低的,估计就是你们和纳粹的科学家合作的产物吧?”欧阳宇航点了点头,“不过不老不死……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在研究了月球社会结构之后我对此表示怀疑。”

“任何生命体都有存活下去的本能。所以说,在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渴求过这种药,否则没有需求的话,它也就不可能被造出来了——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把它制造出来的是师傅而不是其他人,她应该不是追求这种东西的人才对。”

“地球人是会变的,月球人也一样。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指不定差别很大,大到就像是两个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一样。就像我,知道被你放回去的那天晚上我在想什么吗?”欧阳宇航的话似乎引起了绵月丰姬的兴趣,她立刻直起后背,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芒。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啊,喝了口茶,欧阳宇航这样想着,“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报那一天的仇,让你尝一尝和我一样的羞辱。”

“啊呀,没有想到你还是一个这样阴暗的家伙啊,欧阳。我明明放了你一条生路的。”

“所以我说人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就是再跟你像一个老朋友一样聊着天吗?”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指挥部的那帮家伙……但据说换个人的话这名公主就根本不说话啊。“任何生命体都有存活下去的本能……可不要命的家伙也是不少的,在军队里尤其的多,像是为了救战友而自己牺牲的家伙……而且很多人都是完全在下意识地作用下做出这种行为的啊。”

“为了朋友,为了亲人,为了自己所重视的东西而奋不顾身吗?的确,如果从生物学上来说,这简直是不可理解的东西。但是呢,不管是月之民还是地上人,”绵月丰姬又伸了一个懒腰,“只有这样,才能算作是广义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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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我……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莫非一个改造人还能上天堂?

意识一片恍惚。阿克曼想要回头,却发现根本无法感知到躯体的存在。他现在就像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湖中——不,应该说,他现在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湖,那种平静偶尔会泛起一丝波澜的感觉十分舒服。这种感觉似乎根本没有办法被现有的言语所形容,以至于在很久之后(或者应该加上,以及很久之前?)人类专门创造了一个词语来描述这种状态。

总而言之,很舒服,舒服到要陷进去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阿克曼?阿克曼是你吗?原来你也到这里来了!能见到你真好!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发送过来的信息让阿克曼猛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观察周围的一切,却发现自己早就失去了眼球这种观察器官,他也只能在脑海中用相同的方式提问着。

苏菲亚?苏菲亚!真的是你!感谢上帝,我们又见面了!原本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阿克曼?为什么要悲伤呢?是因为……是因为刚刚苏菲亚离开你了吗?对不起……

不不不,苏菲亚没有必要道歉,这根本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没关系的,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而且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妨碍我们了……

呐,阿克曼,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女性是一名自以为是的人呢?

哎?苏菲亚给我的情报里不是包含了她过去的经历吗?为了等着一个很有可能已经死了的烂好人软蛋而守着那片该死的花田……听上去很可怜,但是更可恨!

不对哦,阿克曼。我仅仅告诉了你她的名字而已,其他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说的……

……你在开玩笑吧?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呢?好像就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呢?天堂吗?我感觉好舒服……

那种事情,就不用再考虑了吧。虽然心底里还是有些疑惑,但“听”着苏菲亚的声音,阿克曼立刻将那种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他只想多享受一下这种和她在一起的感觉。